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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只魇魔被雷劫劈得重伤,从此消声觅迹,渡劫的大能也因此魂飞魄散。
可如今的人间,虽然小摩擦不断,却远远不到血流成河的程度,这只魇魔没有条件,制造条件也要化形,实在是古怪。
萧有辞把自己在代县魔气内遇见帝天的事情说了,他省略了诸多细节,只说自己发现了帝天的踪迹。
长老堂的几位长老凑在一起商讨了一下,觉得这只魇魔的诞生可能与帝天有关。
但帝天是上古大魔,他一直被封印着,破封之前是什么人,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能量,他们一概不知。
也就是仗着他刚刚破封,人不清醒,才能将他重新封印,若帝天彻底苏醒,搭上现在的整个修仙道都未必能降住他。
至于帝天身上还有什么秘密,为什么能催动魇魔降生,更是一概不知了。
深更半夜,天璇峰的长老堂却一派愁云惨淡,他们商量了半宿,也想不出什么对策,只能将这件事情暂且放下。
萧有辞也终于被放回了天璇峰。
他整个人都有点呆,出于一种思绪很乱,但是一样都县不清楚的状态中。
是深夜,封朗月和封朗行都已经休息了,萧有辞没去后山的洞府,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一开门,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不属于他的物件。
萧有辞愣了一会儿,走上前去,却见一柄剑横放在书案上。
那柄剑的模样再熟悉不过,是江止宴的华露浓。
看到这柄剑,萧有辞整个人顿了一下,他上前,迟疑着伸出手,想要摸一下那柄剑,没碰到剑身,很快又将手收了回去。
他静默地看了一会儿,眼中的情绪全部都收敛,才俯身把剑抱了起来。
江止宴很珍惜这柄剑,从前就不离身。
去陵川,也是带着华露浓去的,现在华露浓却出现在桌上。
他想,师兄的意思,他明白了。
第24章 纯善 萧有辞也很想问江止宴一句。……
萧有辞没忘记在代县看到的东西。
他曾经有个父亲,六岁以前,他跟随父亲生活。
那段记忆中,江鹤来是一个忽然闯入的人,他杀了父亲,带走了萧有辞——
可萧有辞想不明白,自己和父亲以前是什么人?为什么江鹤来要对他父亲动手?
如果他们是仇敌,江鹤来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?而是将他带回门派收做关门弟子。
萧有辞想起以前江鹤来对他的态度……很冷淡,常年闭关,几乎见不到几面,但偶尔几面,与萧有辞说话时,都是和颜悦色的。
他从来不冲萧有辞发脾气,反倒是江止宴……经常被他训责。
后来帝天封印松动,江鹤来重伤,他选择把修为传给了萧有辞。
……
萧有辞想知道当年的真相,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这些变化,跟那些事情,可能有很大的联系。
可他身无长物,师父去世前,什么都没有留下,偌大一个临仙门,真正属于他的东西,只有一柄剑,和几件衣服。
萧有辞在天璇峰上不动声色地翻找了几天,也没找到当年的蛛丝马迹,师父离世那年他还太年轻,心思都放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了,他以前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,也没有对身边的人和物留心。
现在想要去查,谈何容易。
他想了想,还是决定去问问临仙门的其他长老。
临走前,萧有辞将华露浓佩在了腰侧。
……
萧有辞去找了大长老司徒尘,他是师父派去天璇峰的人,江鹤来还在世时,两人关系很好,听说,在江鹤来还没有频频闭关之前,他们经常坐在一起下棋聊天。
司徒尘为人正直端正,信得过,可以聊。
只是没想到,萧有辞找到司徒尘说明自己的疑惑,司徒尘却看向了他腰间的华露浓:“这剑……小宴没带去?”
萧有辞和江止宴都是司徒尘的晚辈,他叫一声小宴也是正常。
可萧有辞听着江止宴的名字,只觉得自己被烫了一下,被碰过的唇又火辣辣地烧了起来。
他低着头认真看着眼前的茶杯,耳后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红。
“没有,留在临仙门了,我准备把剑送出去。”
司徒尘看着他,深深叹息一声:“剑虽然是鹤来传给小宴的,但你也是鹤来的弟子……”
为何总是妄自菲薄,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掌门之位?
萧有辞不答司徒尘的话,司徒尘又问道:“你打算把剑给谁?”
萧有辞道:“我的弟子,颜桐。”
他已经知道颜桐就是江止宴,江止宴故意将华露浓留在他的房间,不正是要他将剑“物归原主”的意思?
江止宴大概还会以颜桐的身份在临仙门待很久,他可以以赠剑的方式,将掌门之位还给江止宴。
他不知道江止宴打算干什么,从代县回来,也没见过自己的这个“弟子”。
萧有辞心里很乱,并不想去找江止宴,这才迂回曲折,找上了司徒尘。
可司徒成并不打算告诉萧有辞过去的事情,听萧有辞说打算把剑给颜桐,他叹息一声:“过去的事情,既然将它尘封,自然有尘封的道理,你现在过得也不差,为什么非要去追究过去的事情?”
萧有辞抬头,仔细地看着司徒尘,司徒尘面上很淡,任由他打量。
过了一会儿,萧有辞起身:“您不告诉我,我自会再用去找其他人查证。”
“有辞。”司徒尘喊了一声,萧有辞没回头。
司徒尘叹息一声,转头望向天璇峰的方向——如今,他也不知道江鹤来当年的决定,到底是对还是错了。
……
萧有辞拿出了华露浓准备赠剑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临仙门上下。
他有三个弟子,封朗月封朗行常年练气,难当大任,唯一能接下这柄华露浓的,就只有十年前的新弟子颜桐。
让颜桐来当下任掌门,其他人的心情有些复杂。
因当年江止宴封印帝天一事,门派上下多数人都觉得是萧有辞背信弃义,才害死了江止宴,他们对萧有辞有偏见,觉得他不适合做这个掌门。
掌门本人就不适合了,掌门的传承人,他们更不承认。
唯恐下一任掌门,是萧有辞封朗月之流。
可偏偏颜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,这少年实在是太温润太文雅,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丝瑕疵。
门派中的长辈感叹他跟江止宴很像,没见过的同辈和晚辈,早已将他当成了门派内的首席大师兄。
可很合心意的颜桐与很不合心意的萧有辞放在一起,就让人五味杂陈了,他们希望颜桐做下一任掌门,却不希望是以萧有辞弟子的身份。
说白了,就是对萧有辞不满。
天璇峰,小院中,封朗月将在山下听来的小道消息一字不差地说给萧有辞听。
末了,愤愤不平道:“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?我们碍着他们什么事儿了,有话当面不敢说,非要在背后说小话。”
“师父,你真打算赐剑颜桐师弟吗?”
萧有辞从很早开始就明白,人的喜怒是没有根据的,好恶也全凭心意,有些人就是这样,不管他做什么,总是不好、不行、不可以。
他不是八岁的无知孩童,被人心的恶念逼得跑出学堂。
他早学会了屏蔽耳边那些似有若无的声音,忽视身旁那些好奇窥探,却又带着厌恶的眼神。
萧有辞低垂眼睑,轻轻吹了一口手中的茶:“嗯。”
淡淡一句话,算是回答了封朗月的问题。
封朗月看向萧有辞时,眼神总是很亮,他敬仰他的师父,也畏惧他。
“师父……”封朗月知道自己这话有些逾越,但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您才接任掌门六十年而已,为什么……”
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找继承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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