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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什么,你跟随他这么多年,他可有仔细教授过你什么?这天寒剑法,也是你偷看他练功,自己学会的吧!”
石剑锋言语尖锐,连祝融都觉得不妥,他拦了石剑锋一把,想要阻拦他。
石剑锋却看了祝融一眼,道:“你们都想当和事佬,都想粉饰太平,有什么用?人家并不领你们的情,六十年过去了,你看他愧疚忏悔了吗?”
祝融嘴笨,被石剑锋堵得说不出话来,但他觉得石剑锋的这个说法不对。
他张了张嘴,又闭上了,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,祝融看了一眼颜桐,道:“你的修为确实是不能再放了,你要是愿意……”
也不是不行。
“哎……”他叹息一声,一甩袖子,道:“算了,你们自己看着办吧。”
他也走了,不管了。
只剩下石剑锋站在台下,看着台上的颜桐。
颜桐犹豫了一会儿,忽然道:“好,我回头去跟师父讲,他若是要罚我……”
他脸色一白:“就让他罚我吧。”
石剑锋眼中闪过一道寒芒,他很和善地对颜桐道:“跟我回天枢峰吧,我帮你安排筑丹的事情,你师父若是你真的责怪你,我去帮你说。”
颜桐终于妥协:“好。”
第26章 疏远 没几天了。
听说,颜桐跟着石剑锋走了。
去了天枢峰。
跟萧有辞汇报此事的时,封朗月一脸不忿,怒道:“他是天璇峰的人!凭什么跟着石剑锋走?师父,他连师门都不顾了,你还要把华露浓给他!”
萧有辞面上淡淡的:“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。”
“可是!”封朗月更气了。
萧有辞却看着他,静静道:“也许过不了多久,临仙门就会发生一些大事,如果到时候我顾不上你们师兄弟,你就和你哥哥下山吧。”
“什么?”封朗月眼里的怒气还没来得及消退,就转换成了惊愕:“师父……你要赶我们走?”
“不是赶你们走……”
萧有辞有点头疼,却又解释不清楚,他挥挥手:“下去吧,到时候再说。”
封朗月被赶走了,走时闷闷不乐。
他修为低微,难当大用,可他看着萧有辞的处境,就是觉得难受。
与外人不同,他觉得萧有辞是天底下顶好的人,他和哥哥原本只是凡人,年少时父母走商,被山匪所杀,他们也深陷囫囵,是师父救了他。
要不是萧有辞出手把他们带到临仙门,他们现在早已是两具白骨了。
但凭这份救命之情,他也永远感激师父。
可他也帮不上师父什么忙,还连累师父被山下的人非议,说他整天在天璇峰上不务正业,封朗月只能尽自己所能,每天把师父打扮得美美的,偶尔给他弄点稀奇玩意儿尝尝鲜。
他已经尽可能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,可到了此时,却还是觉得自己能力有限。
头一次,封朗月有些憎恶自己这低微的修为。
他又忍不住想,那颜桐到底有什么好,不过是一颗墙头草,别人稍微勾搭一下,他就歪去了别人的院子里,师父怎么待他那么好。
他有一肚子怨言,却一句都不敢说。
他人微言轻,说多了,反而给师父招来麻烦。
……
江止宴果然就没再回过天璇峰。
他在天枢峰住下了,与石剑锋向浩瀚其乐融融,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。
青俊大会举行了几个月,萧有辞没再露面,他躲在天璇峰的小院里,仿佛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,偶尔封朗月会送来水镜,给他看看青俊大会的进展。
萧有辞看着江止宴一路胜利——他没仗着自己隐藏身份就欺负其他人,与人比试时,都是用的木剑,也没动用自己的修为,从头到尾,就只用了一套天寒剑法。
他的剑法很好,没人打得过他。
擂台摆了将近两个月,江止宴顺利拿到了进入芥子幻境的名额。
水镜有时候会收录一些江止宴身边的画面,萧有辞注意到,起初他去上擂台比试时,都是一个人,后来向浩瀚与石剑锋会出现在他身边,偶尔与他说话,气氛还算轻松和谐。
再后来,每一次比试,石剑锋都会陪江止宴一起,他们并肩而立,石剑锋看向江止宴的眼神中,充满了满意和欣慰。
仿佛他才是江止宴的师父。
萧有辞忍不住皱眉,自从石剑锋的亲传弟子过世后,他再没有这样耐心指导过门派中的后辈了。
江止宴为什么要跟石剑锋走得这么近?
别人不知道,但萧有辞却清楚得很,江止宴是江鹤来的弟子,不可能会转投师门的。
他这趟回来,隐姓埋名,到底是为了什么?
……
“有辞的弟子最近一直跟石剑锋混在一起。”
昏暗的长老堂内,祝融和司徒尘相对而坐,祝融脸上写满忧愁:“我觉得有些不对劲。”
他捻起一枚黑子,看着棋盘犹豫了很久,也没能将这枚棋子放下。
“你有没有觉得,石剑锋……最近有些奇怪。”
他和司徒尘石剑锋都是平辈,一起在临仙门上长大,一起被夫子打过手掌心罚过站,分峰之后略有疏远,但也算得上是最了解彼此的人。
石剑锋人还是那个人,但最近,祝融跟他说话时,总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,是另外一个人。
司徒尘也皱眉,他最近没遇到石剑锋,却听说了另外一件事情。
“他好像帮颜桐筑丹了。”
颜桐是萧有辞的弟子,他跟萧有辞素来有恩怨,怎么会帮忙……除非,他想把这弟子收入自己门下。
这实在是太不妥当了,司徒尘越想越觉得不能放任事情这么发展下去,他忽然起身,道:“我去见见石剑锋。”
“诶……”祝融被司徒尘的说走就走吓了一跳,犹豫了一下,也道:“我也一起去吧。”
那天在青俊大会的擂台上,萧有辞比剑输给颜桐之后,他就发现石剑锋的想法不太妥当,但他当老好先生当惯了,知道石剑锋性格强硬不会听自己的,不想闹得太难看,又觉得是别人家的事情……就没太管。
这几个月过去,他有点后悔。
青俊大会告一段落,大家都在修整,等待过几天的芥子幻境。
正好这段时间不太忙,两人商量了一下,决定现在就去找石剑锋。
石剑锋平时不在天璇峰,找他要到天枢峰上去。
两人到时,听说他正在跟人聊事情,让他们在花厅里等着,结果等了一炷香的时间,也不见人出来。
司徒尘觉得石剑锋可能不想见他们,他等得不耐烦,索性跟祝融说自己出去走走。
大长老说要出去走走,谁也拦不住,一开始还派了两个弟子在后头跟着,跟着跟着,就把人跟丢了。
司徒尘确实不想让人跟着,他想看看石剑锋到底在搞什么鬼。
当年的事情……萧有辞确实有一份责任,但也不能说全是他的错,只是石剑锋痛失弟子,是伤心人,别人不愿意在他伤口上撒盐,每次他斥责萧有辞,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。
再加上后来江鹤来和江止宴都没了……多多少少跟萧有辞有些关系。
可最近这几日,司徒尘越想越觉得不对,人事复杂,不是一个人一巴掌拍在地上,留一个掌印这么简单的……所有事情都环环相扣,石剑锋、萧有辞,甚至是他自己,也不能从这一环又一环中脱离出去。
把所有罪责都退到萧有辞身上,是不是不对?
那孩子沉默不语背了将近八十年罪名,从他上山那一天开始,就从未停止,他没喊过冤,没为自己辩解过一句。
他甚至还早早找了接班人,把华露浓让了出去。
那天他在台上扔剑那一幕,让司徒尘很震惊……也很不是滋味儿。
他忽然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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